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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受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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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媚兒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,扶著柳雲清又往北行出大約十多裏地,看著柳雲清越來越蒼白的臉色,正想開口說咱們休息會兒吧,柳雲清就摔倒了。

看著毫無知覺的柳雲清,蘇媚兒就差罵娘了,她怎麽就這麽倒黴,攤上這麽個不省心的未婚夫,等回到蘇州說啥也要央求娘把親事退了,有這麽個人在身邊,相當於放了一顆不定時炸彈,不知道啥時候就惹禍上身了。

蘇媚兒瞧瞧四周,也不知道這是哪裏,幾乎見不到一個人影,除了幾只飛鳥和草叢中各種爬著的蟲子,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。此時的蘇媚兒想著她娘要是在這裏的話,一定會慶幸她沒把自己養得那麽嬌弱,幸好自己的女兒平常會山間跑馬、背槍打獵,否則此時的自己一定是叫天天不靈,叫地地不應。

皺眉瞧了柳雲清一會兒,認命地找了些枯樹枝坐了個簡易的爬犁,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柳雲清弄上去,慢慢地拉著他走,不多一會兒,蘇媚兒就覺得肩膀火辣辣地疼,一邊走一邊咒罵柳雲清,又怕他死了,隔一會兒試試他的鼻息。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蘇媚兒又累又餓,實在走不動了,頭暈眼花之際,突然看到山間一處不起眼的地方有個小小的窩棚,她知道那是獵人們平常落腳的地方。蘇媚兒大喜,頓時生出些力氣,咬咬牙終於走到了窩棚前,一屁股坐在地上,再也走不動了。

休息了半個多小時,蘇媚兒覺得自己好了些,看著臉色慘白的柳雲清,她知道再不處理柳雲清的傷口,恐怕柳雲清真地會死翹翹了,她還沒退親呢,可不想背上未過門就克死未婚夫的名聲,他要死怎麽也得等她把婚退了的。

她扒開柳雲清的衣服,看了看,傷在腰側,是貫穿傷,體內沒有子彈,就是流血太多了,蘇媚兒找了些草藥,幸好她以前跟老獵人學習過識別這種傷藥,找起來並不困難。碾碎了敷在柳雲清的傷口處,撕了塊柳雲清的襯衣包紮上。等處理完這些,蘇媚兒已經覺得自己餓的眼冒金星。

好在窩棚裏有獵人留下的米糧,還有些風幹肉,鍋碗齊全,還有滿滿一大缸水。蘇媚兒搭上鍋,洗了塊肉,又在林間尋了些野菜,打算熬點湯,順便還采了些可以退燒的草藥。雖然,柳雲清現在還未發燒,有備無患總是好的。忙忙碌碌,很快天就全黑了,小小的窩棚裏傳出燉肉的香味。

柳雲清被香味弄醒了,慢慢睜開眼,環顧了一下四周,一間不大的窩棚,四處散落著一些生活用品,他躺在屋中唯一的床上,竈前的女孩兒看起來很疲憊,臉上沾了些竈灰,頭發也有些綾亂,身上的小洋裝黑一塊,灰一塊的,女孩兒困得快睜不開眼了,小腦袋一點一點地,還努力保持清醒守著正燉著的鍋,柴火旺盛地燃燒著,發出劈裏啪啦地響聲,鍋裏咕嘟咕嘟地開著,隨著水汽的蒸騰,滿屋散發著好聞的香味,四周十分安靜,只偶爾能聽到幾聲細微的蟲鳴。

此情此景,柳雲清心中湧上一種久違了的溫暖,他靜靜的瞧著蘇媚兒,舍不得開口打斷這種氛圍。蘇媚兒的小臉本就精致,此時被火光映照著,臉上的小絨毛清晰可見,紅紅的小嘴嘟嘟著,柳雲清突然很想親親那張誘人的小嘴,想起初見時自己還未來得及看清女孩兒長相就已經親過兩回了,臉上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,又覺此時想這個有點罪惡感,不自覺得扭動了一下身子,牽動了不太牢固的床板發出吱吱咯咯的聲音,輕微地響動驚醒了搖搖欲睡的蘇媚兒。

“你醒了?”蘇媚兒高興地跑到柳雲清的身邊,自然地摸摸他的頭,“還好,頭稍微有點熱,一會兒吃完飯,給你熬點草藥,喝了問題就不大了。”

柳雲清動了動身子,這才發現身上的傷口已經包紮上了,蘇媚兒看著他的動作說道:“給你上了點草藥,沒感染,放心吧。”

“你還會采草藥”柳雲清有些詫異,以蘇媚兒的穿戴和她的言談舉止,一看就是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,能自己架鍋煮飯就已經刷新了柳雲清的認知,盡然還會識別草藥。柳雲清對蘇媚兒的生長環境生出幾分好奇,什麽家庭會養出這樣的大家小姐,一般這樣的大家小姐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嗎?

“當然,你慶幸遇到我吧!”蘇媚兒有點小得意。

“嗯!是啊,我慶幸遇到你!”柳雲清由衷地道,拍了拍蘇媚兒的肩膀。

“噝……,你輕點。”蘇媚兒痛得呲牙咧嘴。

“你怎麽了?受傷了?怎麽弄得?”柳雲清馬上關心地問道。

“還不是你,要不你怎麽會在這。”蘇媚兒有點沒好氣。

柳雲清這才想起來,一個弱小的女子是怎麽把他弄到這裏來的,隨即明白過來,“你做了個爬犁給我拉過來的”

“是拖,拖過來的,就像拖屍體一樣。”蘇媚兒想想那一路的艱辛,不給柳雲清添點堵心裏哪會舒服。

“呵呵”柳雲清並不在乎蘇媚兒的用詞,頓時樂了,想想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,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帶著一個受了傷毫無行動能力的大男人,心裏恐怕還會時刻擔心著會不會有人追上來,那種煎熬她沒哭天抹淚,還給他采藥包紮,煮飯、熬藥,的確是難為她了。說兩句不中聽的,也當是讓她舒心解氣了。

“謝謝你!難為你了!”柳雲清再次表示感謝,態度誠懇,一改初見時的輕佻。

蘇媚兒聳聳肩,笑了笑,並不答話,起身拿了碗先給柳雲清盛了一碗肉湯,然後自己又盛了一碗,坐在一旁小口地喝了起來,“先喝點湯,一會再吃點米粥,我熬得稠可以當飯吃。你多吃點才有力氣,快點好起來,好帶我出去。”

“嗯,好。”柳雲清很聽話的應著,停了一下接著又道:“等天稍微亮些,能看見了,我們就得走,這裏恐怕也不安全了,過了這麽長時間,追殺我的人看他們的人沒回去,肯定還會再來,我們還得往深山裏再走遠些,等我傷養好點,再帶你出去。”

“好”。蘇媚兒也知道現在柳雲清的身體很虛弱,走都走不了多久,更何況戰鬥力了,並無異議。

吃過飯,蘇媚兒又給柳雲清煎了碗草藥,待柳雲清喝下後,就草草地休息了,柳雲清想把床讓給蘇媚兒住,蘇媚兒死活不同意,說柳雲清失血太多,不能沾涼,她又沒受傷,怎麽湊合一夜也過去了,柳雲清也知自己的身體狀況,無奈同意了。

大概是心裏不踏實,天剛微微亮,柳雲清就醒了,身子剛剛動了一下,蘇媚兒也醒了,靠墻坐了一宿兒的蘇媚兒,小臉稍稍有點腫,醒了醒神,才記起自己現在在哪裏。

柳雲清歉意地看著蘇媚兒,張了張嘴道:“辛苦姑娘了。”

蘇媚兒不在意地擺擺手,說道:“現在就走吧,趁著人還沒追來,姑娘我的小命金貴,可不想被子彈追著跑。”

“好”柳雲清休息了一晚,恢覆了些精神,臉上也有了幾分血色。

因柳雲清有傷在身,二人走得並不快,一路北行,不敢走大道,一直在山林中穿行,更增加了行進的難度,柳雲清暗暗觀察著蘇媚兒,一早起來走到現在,估計怎麽也兩個多小時了,蘇媚兒不叫苦也不叫累,只是默默地走著,樹枝、雜草刮蹭皮膚,不小心就會傷到,冷不丁還有蚊蟲叮咬,也不見蘇媚兒如尋常女子一樣嬌氣喊疼,或是發大小姐脾氣,柳雲清對蘇媚兒的好奇心又增添了幾分。

柳雲清正想著,蘇媚兒突然問道:“你說你們柳家有人不想你回家繼承家業追殺你,那總有支持你繼承家業的,他們就不派人來接應你嗎”

柳雲清想了一下答道:“我爹肯定是希望我回家繼承家業的,只是我爹最近身體不大好,這才召我回國,這幾年一直在法國,家裏現在什麽情形我也不知道了,即便有人來接應我也不敢相信,一切要等見到我爹再說。”

蘇媚兒心想,前幾天柳家來人談婚事,沒聽娘說柳雲清的爹身體不好啊,心下納悶,也不再多問。

兩人又堅持著走了一個多小時,尋到一處極其偏僻隱蔽的山洞,實在走不動了,想著這也算是沖出包圍圈了吧,何況柳雲清還帶著傷,臉色發白,怎麽也要養一養,於是決定在此休息一天再走。

這個山洞位置雖然隱蔽,可卻不如那個小窩棚,裏面啥都沒有,好在不遠處有條小溪,大約少有人經過此處,溪水裏的魚一點也不怕人,蘇媚兒找了一根帶點尖的樹枝紮了幾條魚,又隨手搭了個簡易的烤架,烤魚充饑。二人沒調料,烤魚一點味道也沒有,可又累又餓,吃得十分香甜。吃完東西,蘇媚兒讓柳雲清只管休息,她又出去采了些治傷的草藥,讓柳雲清自己弄碎了敷在傷處。

柳雲清看著蘇媚兒的行止作派,仿若浪跡江湖的女子一般,更加好奇,小小年紀行走在這深山老林間,沒有絲毫不適。比他一個大男人也絲毫不差。而他卻像是個拖油瓶一般處處拖累她,還要她的照顧才能在這裏生存下去。

就這樣走走停停,途中也有一些村落鎮子,遇到一些明顯在找人的不明身份的人。二人怕露了行跡,不敢靠近。就這樣穿山越嶺無驚無險地走了十幾天,終於到了北平地界。柳雲清的傷口也已經好了七七八八,一路走來,二人不是摸魚,就是設陷阱套兔子、烤野雞吃,好在路上二人換了些調料,吃起來也不至於淡而無味,大約是山裏的空氣好,水草豐美,養出來的野味口感極佳。二人雖然看著疲憊,精神卻好。柳雲清一改初遇時愛逗弄人的毛病,談吐風雅,又出國見了些世面回來,揀些國內沒有的趣聞說與蘇媚兒聽,蘇媚兒慢慢地對柳雲清有了些改觀,蘇媚兒也於柳雲清說些自己在家時的趣事,二人相處愈發融洽。蘇媚兒想著這個人也還不錯,親事不退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。柳雲清看到蘇媚兒時時看著他恍神兒,哪裏會想到蘇媚兒在考慮與他退親的事。這一路行來,對蘇媚兒的好感一日千裏,私下想著,莫不是這個小姑娘被他英俊的外表、不俗的談吐給迷住了,春心萌動?心裏美滋滋地,更加賣力地在蘇媚兒面前刷好感度,看著越來越近的北平城,暗嘆這路也太短了些,太好走了些,咋也不出來個劫道地,他也好好表現一下英雄救美之類的片斷呢,唉!英雄無用武之地!早就把他被追人著跑,需要拉上一個小姑娘當擋箭牌的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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